11.18
昨天开始看买的加缪三部曲中的最后一本书——《鼠疫》。
看了大约一半吧,突然有一种不知道是人类总是这样,总是在重蹈覆辙还是作者无愧于是大家,就是这么有预见性的感觉。
小说中对疫情来临前和疫情已经确定,城市开始实行“封闭”管理后市民的反应和行为是那么的“似曾相似”。
这让我想起来22年我还在贵阳某个荒郊野岭的工业园上班时的情景。
那时候我们还在正常上班,零星的传出一些消息说隔壁镇出现了确诊病例。
但是几乎无人在意,不久之后园区管委会开始组织园区内所有企业开展核酸检测。
检测回来后我和同事说这事估计不简单,咱们得做好准备了。
于是我们去当时园区内唯一一家超市采购了一番,我一口气买了一套锅碗瓢盆和电热水器还有很多泡面。
但是同事们依旧不以为然,只是买了点零食,同时还不忘揶揄我这反应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事实证明,我猜对了。
没过几天,管委会开始发文所有人禁止离开园区,但是我们还是可以正常上班。
又过一天,所有企业被勒令停工,所有员工不准出公寓,甚至不能出房间门。
这时候我囤的泡面就帮了我一把,让我没有挨饿。
而我同事就惨了,吃完了零食开始吃狗粮了。(其实是这货眼神不好,买东西的时候把狗粮当成零食了,直到其他东西吃完他才发现这是狗粮,但是他还是头铁的吃了)。
还好,公寓只封了不到一周,就允许我们出公寓了,但是还是不允许出生活区。
这时大伙们就是各显神通各谋出路了,虽然说不允许园区内任何店铺营业,但是事实上这些商品老板也被困在了园区里面。
于是大家伙就像特工传递情报一样,在某个监控死角费劲心思的让商店老板扔点吃的进来。
老板也总是像做贼一样,飞速的开门仍了一箱吃的就飞奔回店铺把门锁上。
再后来,可能是看到了商机,负责看守生活区的保安队长开始“监守自盗”,用自己的面包车拉了一车的泡面和水进生活区,不出意外,只一会儿就被哄抢一空。
用保安队长的话来说:我这不是为了赚钱啊,我这是为了帮助你们啊。
不过也确实,他卖的东西都没有涨价,都是按正常市场价卖的。
再往后,可以出园区了,但是还是分区域封控,不能在各个区域之间流动。
但是我们的活动范围就大的多了。
我骑车一路上山,发现很多山间小路其实并没人看守,想“流窜”到其他区域其实是可行的。
只是当时我已经从保安队长那里买了一箱泡面和一箱水,已经没有其他需求了,所以只是看了看,并没有出去。
待了这么久,大家都憋坏了,于是就约着一起开车去了最近的一个居民区,居然在那里看到了一个卖梅干菜烧饼的摊贩。
那家伙,给我们馋的啊,一人整了一块,那是我第一次吃梅干菜烧饼,从那儿以后我开始喜欢上了这种饼的味道,后来到成都工作后还经常去买来吃。
但是运气不好,还准备再买一块时,被巡逻的警察发现了,查了我们身份后把我们“遣返”回园区了,还被警告没有事不要到处瞎逛。
之后还是念念不忘这饼的味道,又开车去了好几次,但是都没看到这个摊贩了,估计他也被“遣返”了吧。
不过被封了这么久,很多“潜规则”已经心照不宣了,在这个居民区,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有些商店的门看起来是锁着的,其实是虚掩着的,也有些商店虽然确实是锁着的,但是里面灯是开着的。
只要是这种商店,你在确认没有巡逻的志愿者或者警察后,敲敲门他就会放你进去买东西。
也就是在那时,我们居然发现某家商店有卖酒,于是我们买了一桶散装白酒,和一堆零食。
开始每晚喝酒打扑克,白天睡一天,晚上继续。
只是这样没多久,东西就吃光了,再去商店时,商店的东西也卖光了,我们只能嗑瓜子下酒。
再之后,实在受不了了,开始把主意打在了旁边湖里的鱼身上,于是我们买了渔具,开始钓鱼。
正好湖边有农户种的菜,我们也“顺手牵羊”了一些别人种的菜,开始自己弄菜吃。
那时候我记得有几个人估计是从旁边村里面的村民手中买了一只鸡,然后捡了些柴火就开始在公寓楼下处理起来,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几乎每一个窗户后面都探出了一个人头来,要不是这事,我一直以为这栋楼没住几个人呢。
越往后封控措施越放松,到后来,区域封控也取消了,只是还是不能跨区县流动。
而我家和园区虽然离的很近,但是却不在一个市。
我不死心,某天晚上在听到不知道哪儿传出来的小道消息说现在封控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我“毅然决然”的收拾好东西开车上路了。
可惜,眼瞅着家就在面前,但是却被交警拦住了,问我有事吗?
我答:回家。
他又问,那你有通行证吗?
我:没有。
于是,我又被“遣返”了。
不得不说,封控确实有效。
被封在园区一个多月我没感染,刚回家没多久就被感染了。
11.19 早
昨晚看完了倒数第二章,看到了疫情结束的曙光。
看到了其中一个角色因为亲眼目睹了被告被自己的检察官父亲判处了死刑后对自己父亲产生了厌恶之情,并开始同情被告。
在经历了一年的沉寂后最终还是决定离家出走,辗转全球参加各种革命,妄图推翻死刑。
但是随着他革命越来越深,却发现他也不得不对“异己”执行死刑,他愈发觉得厌恶与无解。
即使他的同伴们告诉他,为了更多的人不被杀死,他们必须杀死少部分人,他依旧无法释怀。
还有那位老公务员,勤勤恳恳一辈子却依旧只是一个底层“临时工”,尽管上司一再为他画大饼,他依旧只是一个“临时工”。
挚爱也理他而去,在黎明的曙光来临之前,他倒在了和挚爱订婚的商店橱窗面前,眼含热泪。
被医生拉回家中后他也自知时日不多,于是让医生拿出他写了多年的作品的手稿。
厚厚的几十页的手稿,仔细一看,却都是同一句话的不同版本。
这部作品的开头第一句话就耗尽了这位老公务员的所有时间精力,他想让第一句话就惊艳众人,于是不断的修改措辞,不断的修改用词,不断的为每一个词语写上注释,洋洋洒洒的注释甚至会占满了一整页纸。
在医生念出他最后一个版本的句子后,他依旧不满意,嘟囔着问题出在“晴朗”!不应该用“晴朗”这个词!
最终他放弃了,知道自己终究是没有机会继续逐字斟酌了,于是他让医生把他们都烧了吧。
上天终究是眷顾这位老实的公务员的。
大家一致认为他没救了的时候,他却莫名其妙的康复了。
他很高兴,他还要继续写,被烧了也没事,“我还记得呢,我每个字都还记得呢”。
但是即使他没有被疫情打倒,他这部作品也永远完成不了吧,一直在过分纠结遣词造句,停滞不前。
11.19 晚
刚才看完了最后一章,没有惊喜,没有意外,一切尽在意想之中。